【讀書心得】牆：沙特短篇小說

作者：沙特

原文作者：Jean-Paul Sartre

譯者：周桂音

出版社：商周出版  

出版日期：2022/10/04

語言：繁體中文

【博客來】

電子書->傳送門

平裝版->傳送門

每當提到存在主義，讓人聯想到的往往是深奧、抽象的哲學討論。沙特的名字更是與這個流派緊密相連，讓許多人對他的作品產生了一種難以接近的印象。正如同許多人對沙特《存在與虛無》感到畏懼，許多人或許也會對他的文學作品如《牆》產生同樣的疑慮。畢竟，一本哲學家撰寫的小說，難道不會同樣充滿艱澀的概念嗎？

然而，翻開《牆》，沙特卻讓我們驚訝地發現，他的文字竟然是如此流暢且具有吸引力。儘管不去刻意深究故事背後的哲學意涵，書中所收錄的五篇短篇小說，無論在文學性或情節推演上，都能讓人感受到沙特高超的敘事功力。這些故事以存在主義為骨架，展現了人物如何面對存在的掙扎和逃避，最終導致了不可避免的失敗。

一、存在主義的核心：自由與焦慮

要了解沙特的作品，首先必須理解存在主義的核心概念。存在主義關注的是「存在」本身，並認為人類是其行為的總和，與身份、外貌、學歷無關。在沙特的哲學中，他提出「存在先於本質」這一格言，意指人類在世上是先行存在的，然後透過自由選擇和行為去定義自我。這也導致了一個令人困惑的矛盾：一方面，人類擁有絕對的自由去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，另一方面，這種自由卻伴隨著極大的責任感和焦慮。

沙特將這種責任感稱為「存在的焦慮」，因為在無意義的世界中（例如，人終將一死），人類的選擇變得尤為沉重。這種焦慮的來源在於，人類不僅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，還必須面對來自外界的壓力，特別是來自他人的自由選擇。沙特形容這種相互影響的關係為「他人即地獄」，即他人對我們的存在構成了威脅，因為他們的選擇可能會影響我們的自由。

二、沙特的文學創作：自由與選擇的拷問

沙特的存在主義哲學在他的文學作品中得到了充分展現。《牆》中的每一個故事都探討了人們在極端情境下，如何面對自由、選擇與存在的問題。例如，在故事《牆》中，沙特將讀者帶入了一個即將被槍決的牢房，讓角色面對死亡的倒數計時。在這種生死交關的情境下，角色的每一個念頭和行為都被推向極限，而讀者也被緊迫的情節帶入，無法不深切感受到死亡迫在眉睫的壓力。

這樣的緊迫性正是沙特作品的一大特色。他認為唯有在極端情境中，角色才能夠真實面對自由的本質。沙特拒絕對情慾或行為進行定義，認為作家應該給予角色絕對的自由，讓他們自行決定行為的發展。這樣的自由導致了故事的不可預測性，讀者無法預見角色的最終選擇，因為這些選擇是角色自身意志的體現。

三、故事中的存在逃避

《牆》中的五個故事都圍繞著角色面對存在的掙扎。他們努力逃避存在的真相，但最終無法避免面對失敗。例如，在《黑若斯達特斯》中，主角本以為可以藉由暴力行為使自己成為悲劇英雄，然而在死亡面前，他選擇了放棄自殺，最終還是屈服於恐懼。在《房間》中，妻子選擇忽視丈夫的精神問題，甚至最後萌生了殺夫的念頭，結果卻顯示出她內心的瘋狂。這些故事中的角色都試圖以某種方式逃避自我的真相，但每個故事的結局都讓他們無法逃避對自我的認識。

這些角色的掙扎反映了沙特對存在主義的哲學思考。他認為，人類無法真正逃避自由所帶來的責任。即使我們試圖以各種方式回避或拒絕面對現實，最終還是要承擔選擇的後果。

四、哲學與現實的互映

《牆》讓我們不得不反思自己在現實生活中的行為和選擇。許多時候，我們也像故事中的角色一樣，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，對自己的能力過於自信，卻在現實面前感到挫敗。我們在手機上浪費時間，卻抱怨時間不夠用；我們期待別人了解自己，卻忽略了自己在他人眼中的樣子。

沙特的作品讓我們意識到，存在主義不僅僅是一種哲學，更是我們日常生活中無處不在的現實。它提醒我們每一個選擇都是自由意志的結果，而我們最終都要面對這些選擇所帶來的後果。這種現實與哲學的交織，正是《牆》給予我們的最大啟發。

五、從《牆》到自我反思

閱讀《牆》不僅僅是一種文學體驗，更是一場關於自我存在的拷問。沙特的作品讓我們看到，在面對極端情境時，人們如何掙扎著做出選擇，並在這些選擇中尋找存在的意義。這些故事讓我們不得不正視自己的行為，反思自己在自由與責任之間的抉擇。

《牆》讓我們意識到，雖然每個人都有逃避現實的衝動，但最終，我們無法逃避自由的本質。這種自由不僅是我們選擇的權利，更是一種沉重的責任。通過沙特的筆觸，我們看到了自己在現實中的投射，並明白了存在主義所強調的核心——我們的存在取決於我們的選擇，而這些選擇塑造了我們的生命。

《牆》不僅是沙特對存在主義的哲學詮釋，更是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對自我的一面鏡子。在每一個選擇和行動中，我們都面臨著自由與責任的糾結，而這正是人類存在的核心課題。藉由沙特的故事，我們不僅能更好地理解存在主義，也能更深入地認識自己。